组诗 | 新年的雪

●刘仪（永安公司）
 

新年的雪
 

因了你，大地换上了一件新衣

穿在身上

日子就温暖明亮起来
 

新年的雪

落在油田作业区

井架和抽油机

就有了清晰的坐标

铺开的输油管线

就多了一串石油人的脚印
 

新年的雪，画了一张新年的年画

贴在西北油城

一年开始的日子

就有了盼头，落满一地的雪花

也就幸福地，替我喊出了

春天
 

回家过年
 

今天，不管多晚

我都要赶回家

走在那条山路上，随便捡几声鸟鸣和黄昏

也随便把乡音带回家
 

老远的山坡上，就望见村口那棵

开花的梧桐树

喊一声爹娘，就有一群飞过的鸟儿

提前通风报信

还是老样子，母亲连忙走过来

后边跟着那条土黄狗，它专挑山路走
 

紧跟熟悉的炊烟

把我领回家的，是娘

是那条绕过村庄的小河

走过千山万水在这一天也要走回来

跟娘在一起，才是过年
 

过年的雪
 

朋友圈收到一条信息，

我在的城市下雪了

立冬过后，雪也能攒起来

还有几天就过年，卡在这个点上

估计是早有预谋，

要跟大寒势不两立

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
 

不知什么时候，

雪花烙红了新年的灯笼

就此铺开春节的隆重

紧跟着，黑油山的雪飘过来

井场上的雪飘过来

还有凤栖湖的雪也飘过来

绕油城一圈又一圈，

在一号井大油泡汇合
 

我们在迎宾路上，拧开雪莲花路灯

迎接进城的雪，像迎接回家的亲人
 

一场雪
 

这几天，我处在西北的小城

突然就有了

大于十二月的冬天

所有的家底

只不过是，这漫天飞雪
 

第一场雪，只是垫了个底

我们的交流

就迫不及待地多了些浪漫

你说去看雪，去滑冰

去水面寻找一段旧时光
 

第二场雪，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我不能说还有几场雪

会给我带来好运

在这个持续走低的冬天

我仍会把我的祝福

铺向新的春天
 

文化街落满雪花
 

雪花在这里，自由惯了

占据整个冬天

她熟悉这里的茶楼、画室、戏剧

还有人物雕塑、假山、长廊

这些文化符号，足以为一座城

贴上石油的标签
 

没有公路上的快节奏

雪地里的一群麻雀

就不用东躲西藏

和三三两两的行人，落下的雪花

均分了一条街的长度

那些桃树，被几根枯枝绑在一起

它们的心事

过早地露出来几朵花苞

冬天的围栏，便有了

飞出来的白蝴蝶
 

搭便车的雪
 

北方关在一间白房子里

没来得及躲开的冬天

一夜白了头

阳光在清晨醒来

就急于攀上一树梨花
 

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接近树枝的高度

山蹲下来

阳光也不用爬上爬下

把省下来的力，都让给了雪花

我急于出门，坐上第一趟班车
 

刚到下一站

就挤进来几朵搭便车的雪花

一路上，它小心地望着窗外

生怕错过了

下一站要去的春天
 

腊月的雪很暖
 

麻雀用了一个秋天的准备

在雪地里，还是跳着不着调的步子

但它熟悉这里

离不开一棵掉光叶子的树
 

即使南来北往的风，放出再多口信

它们也不会离去

和一朵雪花一样虔诚

它们有足够的耐心留下来

打探深藏不露的春天
 

腊月的雪很暖

一朵雪花挨着一朵雪花

从城市连接到乡村

就有一年四季，高出村庄的炊烟

还有一群冬天的麻雀

在腊月领着回家的路人

让他们停下来，再暖一暖

春天就到了